“别哭 你永远是我的太阳.”
【新岁安康48h | 1.22 8：00 | 燃晚】沧澜序
🏮上一棒：@望降糖
◎时间线是踏仙君被做成活死人的那几年。
◎大概会是个be。
◎本篇主踏仙君视角。
◎新年快乐。（今天也是我农历生日嘿嘿嘿）
“前尘风雨始序启，巫山独酌沧澜霜。”
——正文。
0.
踏仙君醒来时，正躺在通天塔前他给自己准备的棺材里。棺外放着梨花白、一碗红油抄手和几碟麻辣小菜，都是他自个儿爱吃的东西。
只是那些东西都已经冷透了。
踏仙君不解，他明明已经服了毒，那毒腐蚀五脏六腑的感觉也还很清晰，就如刚经历那痛楚一般。
但他怎么会没死？这算什么？临死前的黄粱一梦吗？可这梦未免太真实了点。
棺内已落了许多海棠花瓣，那粉嫩的花瓣微微卷曲，看起来已经落了有些时间了，踏仙君从自己复生这个惊天动地的事实中缓了缓，然后扶着棺板直起身来，伸手探向自己的胸口。
死寂。没有一丝温度，胸腔内也没有一丁点的心跳。
说到底，他就是个死人罢了，只是不知为何，仍有思想，仍可活动。
1.
踏仙君打坐冥思了好一会，才向着巫山殿的方向走去。
可还没走到巫山殿，他便在长阶前看见了一名身穿蓝黑色长袍的人。
踏仙君有些不明所以。他很清楚的记得，他在死前遣散了死生之巅的所有人，就连伺候了他和楚晚宁多年的刘公也被他送回了故地。
那这个人是哪来的？难不成是那些起义修士派来火烧巫山殿的？
“你是何人？”踏仙君问。
那人缓缓转过身来，露出一张戴有面纱的脸，那面纱下满是火烧过后留下的痕迹。
——此人不是华碧楠又是谁？
“帝君不需要知道我是谁，您只需要知道——是我让你恢复的神智。”
踏仙君不解：“你为何要复活我？”
华碧楠摇了摇头，道：“非也，您已经死去多日了。如今让你存有神智的，只不过是你体内，一缕无法散去的识魂罢了。”
只是一缕魂魄吗……？
“这一缕识魂，本该直接回到鬼界等待投胎转世。可不知为何，它留在了你的体内，到现在也没有散去。”
华碧楠无法想象，究竟是多大的执念，才能让这一缕识魂，过了这许久也没有散去。
踏仙君却没再继续说话了。
他早已失去了人间的最后一捧火，再继续独活下去又有何意义？
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。
没有楚晚宁的那些年，他每每面对着那没有烟火气息的红莲水榭和空荡荡的巫山殿，总是感到无边的空寂。
红莲水榭依旧有宫人在打扫，如同那人还在世般干净整洁。
只是那逐渐淡去的海棠花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踏仙君，斯人已逝，往事不堪回首。
沉默了好一会，踏仙君道：“你有什么目的？”
华碧楠意味不明地笑了下，随即又恢复了正常，而后答非所问道：“我记得，帝君似乎颇为在意楚宗师？”
“本座在意或不在意谁，容得了你在这随意评说？”
见踏仙君这反应，华碧楠很高兴。
一具活死人，没有完整的魂魄，仅剩一片识魂，就算存有思想，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活动，但终归是与普通人有区别的。
普通人能够将喜怒哀乐、七情六欲掌控的很好，能够喜怒不行于色。
可活死人不能，活死人无法将情绪控制好，所以他们表现出来的情绪，往往是最真实的。
所以华碧楠很高兴，因为他抓住了踏仙君的把柄——便是楚晚宁。
楚晚宁生前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踏仙君的情绪，即便是他死后重新被人像把柄一样被人提起，他仍是那么在意他，就像将这情绪刻进了骨子里那样。
在意楚晚宁，早就已经成了踏仙君的本能。
“如果我说，我能够将楚宗师带回来呢？”
闻言，踏仙君大惊：“你说什么？你有办法将楚晚宁带回来？”
华碧楠不置可否，算是同意。
而后又停顿了一会，才继续道“帝君可知第一禁术？”
“时空生死门？”
“对。”
所以华碧楠的方法便是，利用时空生死门，回到过去的时空，将另一个红尘的楚晚宁带到这个尘世来。
而看踏仙君的这个反应……似乎是忘了他为师明净修习时空生死门一事？
也难怪，这缕魂魄本就是因楚晚宁而存留于世，忘记了一些不相关的事倒也正常，还省了华碧楠的事。
踏仙君思索了好一会，才开口道：“你有什么条件？”
若是换做别人，踏仙君必定不会答应，甚至还会直接将他赶下山，然后再补上一句“这是何人？与本座有关系吗？”
但这是楚晚宁啊，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捧火，是他寻遍任何方法都要救回来的人。
他甚至因为宋秋桐提了一嘴“一榭只有一主”，而直接将她油烹。
所以踏仙君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华碧楠的一切要求，只为换楚晚宁回来。
——哪怕那条件，是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轮回，不得解脱。
“条件嘛……到时候您自然会知道。”
说完，华碧楠便在踏仙君的注视下，离开了死生之巅。
待华碧楠没有了身影，踏仙君喃喃道：“真是个怪人。”
2.
自那日踏仙君恢复神智，已过了一旬有余。
这十日踏仙君没再见过华碧楠，甚至连一封书信、一张纸条都没见过。
原本踏仙君对于华碧楠的话还有五六分相信，但这十日已经磨灭了他所有的信心。
他以为华碧楠在诓骗他，觉得自己不管怎样都不会再去相信华碧楠了。
直到他这日收到了一封书信。
那信上写道：“我已身处另一个尘世，这个尘世若有消息，我会传信与你。”
得。
想什么来什么。
尽管那封信上锋利的字体让他觉得不太舒服，但若是能够让楚晚宁回来，这点细节他是不大会在意的。
在收到这封书信后的第二天，踏仙君就毫无征兆地在巫山殿倒了下去。
再醒来时，紫黑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生气。
他的意识，被华碧楠控制了。
毕竟是华碧楠给他恢复的神智，若是华碧楠想要再次侵入并控制他的意识，简直是轻而易举。
踏仙君站在大殿中，双眼无神，就那么站在那里，似是在等待着谁的命令。
华碧楠则在暗处，用如蛇蝎般的眼神看着踏仙君，随后嘴角有意无意地翘了下。
“去吧，为我铺设殉道之路。”
随后，踏仙君得到了命令，奔出了巫山殿，朝着上修界赶去。
而华碧楠在安排好一切后，又回到了另一个尘世。
他一边操控着踏仙君，另一边又开始给这个尘世的墨燃和楚晚宁使绊子。
踏仙君这边也是“收获颇丰”，他一连屠了许多个门派，而后又将他们做成了珍珑棋子，一批一批地运向了死生之巅后山、已经铺设三分之一的殉道之路。
那殉道之路满是修真界中人的遗体，四周哀鸿遍野，血染红了半边天，就连后山上那些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树木，都在铺天盖地的怨气中枯萎、凋零。
踏仙君对此自是没什么感情的，或许在他醒来以后，会什么都不记得，只会记得他突然晕了过去，醒来以后却还在原地。
他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被自己知晓。
3.
两旬后，巫山殿。
踏仙君从满地的卷轴中醒来，他醒来后，又看见了一封信。
依旧是华碧楠留给他的，有关于另一个尘世的消息。
那信上写道：“前些日子楚晚宁带墨燃下山历练，在彩蝶镇受伤，后触犯死生之巅戒律，伤好之后带了三个徒弟去了金城池取神武。墨燃得一柳藤，与楚晚宁所持天问并无二致。”
踏仙君逐字逐句地看下来，然后将信件扔到了一边。
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踏仙君心想。
虽然心里骂着，但他还是将那封信捡了回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好。
因为里面是有关楚晚宁的事情，他不想错过一丝一毫。
如此，又过了许久。
已近年关，踏仙君留了不少棋子供自己使用，他便指挥着那些棋子将死生之巅一点一点地装扮了起来。
看起来倒还有了些年味，那些红灯笼和盛开的梅花也给死生之巅添了点烟火气息。
但终归只有踏仙君一个人罢了。
如果按照以前的话，除夕夜他是会去师明净的坟前喝酒的。
但他如今剩下的这缕魂魄将有关师明净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，自然是不会去墓园的。
唯一有可能去的地方，就是红莲水榭。
于是踏仙君就在下着雪的死生之巅，提着灯执着油纸伞，在漫天风雪中来到了死气沉沉的红莲水榭。
水榭的莲花池早就结了冰，将里面漂着的枯叶和莲叶冻在了水里。
而原本应该在池子里躺着的那人，早就化作一捧黄土了。
踏仙君虽然是个活死人，但他依旧有感情，见这凄凉景象，心底不由得感觉到一片寒冷。
“楚晚宁……你去哪了……”
望着那层白雪，踏仙君拿出两坛梨花白，将那酒就着亭外的风雪一同下了肚。
迷茫中，踏仙君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封信。
又是华碧楠寄来的。
踏仙君晃了晃因酒而混沌的头脑，拆开那封信开始看了起来。
“金城池后，楚晚宁身中摘心柳之毒，毒发后变小，化名夏司逆，不久羽民出世，在死生之巅选了墨燃，夏司逆，薛蒙和师昧，羽民要求他们过完除夕后，便启程前往桃花源。”
羽民出世吗……
踏仙君虽然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，但羽民这里他还是记得一些的。
当年选人时，并没有选中他。
想着想着，踏仙君又想到了死生之巅的除夕夜。
如若不出意外的话，此时另一个尘世的他们，正在孟婆堂包饺子呢吧。
一个尘世喜气洋洋，张灯结彩，火树银花。
一个尘世风雪未绝，一片凄凉，杳无人烟。
只留一具活死人在冰冷的水榭中，饮酒怀旧。
4.
如此，又过了许久。
踏仙君的生活就好像陷入了循环，先是毫无预兆地晕过去，然后在华碧楠的操控下到处杀人，铺设殉道之路，最后又在乱糟糟的巫山殿醒来，看华碧楠留给他的信。
但是这次出了个意外。
楚晚宁死了，死在了彩蝶镇的天裂之战中。
起初踏仙君是不知道这件事的，可他好几日都没有收到华碧楠的来信，心里难免有些着急。
于是他把华碧楠从另一个尘世薅了过来。
这不薅不知道，一薅就出了大问题。
在踏仙君不断的盘问下，华碧楠终是道出了实情。
“楚晚宁为了救墨燃，灵力耗尽，死了。”
踏仙君听见这话，瞬间如同雷殁，愣在了原地。
谁救谁？谁死了？
踏仙君从未觉得一句话这么难理解过。
反应过来后，便是滔天的怒火。
踏仙君一把抓住华碧楠的衣领，然后将他提起来：“你不是说有办法将楚晚宁带回来吗，为什么他会死在这一场天裂里？！”
华碧楠也很苦恼，他根本没想过墨燃会去补天裂，更想不到楚晚宁会救他。
“现在另一个尘世的楚晚宁也死了，你说该怎么办？！”
正在华碧楠苦恼的时候，另一个尘世的人将信息传递给了华碧楠。
“帝君你莫急，我刚刚得到了另一个尘世的消息，无悲寺的怀罪大师正在赶往死生之巅，似是有什么要紧事。”
“您别忘了，怀罪大师可是会重生术的人。”
此言一出，踏仙君果然冷静了下来。
怀罪大师是什么人？
无人知晓他到底活了多少年，也无人知道他年轻时是何模样。
他是一个可以飞升成仙的人，却在天界向他发出邀请时拒绝了天界。
一句话——此人实力不可估量。
而且，楚晚宁曾经是无悲寺中人，也曾是怀罪的徒弟。
因此，怀罪去死生之巅的目的，便不言而喻了。
或许是不敢确定，踏仙君又问了一句：“怀罪……真的能将楚晚宁带回来？”
华碧楠不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在得到华碧楠的回答后，踏仙君慢慢地松开了华碧楠的衣领，似是在思索华碧楠这句话的可信度。
想了许久，踏仙君才相信了华碧楠的话。
华碧楠在踏仙君松开他后，便紧忙跟踏仙君拉开了距离，生怕他一个反应过来再要了自己的命，毕竟在踏仙君清醒的时候，他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踏仙君受他控制。
“那帝君，我就先回另一个尘世了。”
华碧楠回去也是迫不得已，毕竟另一个尘世正乱，他若是这时候玩失踪，势必会引起修真界众人的怀疑。
于是他趁着踏仙君还没反应过来，跑出了巫山殿，然后忙不迭地溜到了另一个尘世。
而踏仙君也没有其他办法，他只能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尘世，等待华碧楠的讯息。
浑浑噩噩度过了几日，踏仙君终于收到了华碧楠的字条。
“楚晚宁三魂聚齐，怀罪施展重生术，楚晚宁闭关五年，方可苏醒。”
看着字条上的字，踏仙君倒也没觉得那么别扭了。
更多的是欣喜。
因为这意味着，楚晚宁终有一日会回到他身边。
5.
踏仙君就在这期盼中，又过起了那种循环的生活。
昏迷，失去意识，杀人，铺设殉道之路。
最后又醒来几日，看华碧楠的信。
楚晚宁闭关之初，踏仙君收到的还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，什么墨燃下山啊，师昧前往孤月夜的事情。
踏仙君看了只觉得索然无味，于是他随意看了几眼就把那些信件丢到了一边。
直到楚晚宁闭关的第四年，踏仙君收到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信。
这倒是反常，毕竟华碧楠惜字如金，每次递来的信件都是几句话，很少有这么长的信，甚至都写满了一整张纸。
许是因为华碧楠近一年都没有给他递过信件，踏仙君这次居然认真看了那信。
他逐字看去，很快就看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一段。
“楚晚宁闭关第三年，彩蝶镇结界薄弱，鬼气更甚，百鬼夜行，民不聊生。岁末，墨燃接到薛正雍书信，得知蜀中大乱，遂出山。”
“楚晚宁闭关第四年，墨燃与薛蒙率死生之巅众人前往彩蝶镇除煞，墨燃凭一己之力重补天裂，其结界之术与楚晚宁当年并无所差，世人称之为‘墨宗师’。”
读到“墨宗师”三个字，踏仙君的目光停住了。
墨宗师？
踏仙君轻蔑地笑了一声，自言自语道：“真是可笑，本座逃出生天的魂灵，竟也担得起宗师之称了？”
一个是清正廉洁的宗师，受万人敬仰，赞美之声不绝于耳。
一个则是臭名昭著的帝君，受万民唾骂，所到之处哀鸿遍野。
明明都是同一个人，同一片魂魄，甚至连性子都一样。
为何差距会这么大？
“楚晚宁醒来后，或许会更喜欢那个墨宗师一点吧……”
踏仙君这样想着，心底一片酸涩。
他满手血腥，或许会不得楚晚宁喜欢吧。
可是，不得他喜欢又如何呢？
将来还不是要留在他身边。
踏仙君这样想着，心里的那些酸涩感才慢慢消除。
墨宗师如何，关他何事？
他只要，将楚晚宁带回来就可以了。
其余的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罢了。
6.
如此这般，又过了一年。
这日楚晚宁刚好苏醒，华碧楠在得到消息后，便给踏仙君递了个纸条。
踏仙君看到后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，恨不得赶紧去到另一个尘世，将楚晚宁掳到这个尘世来。
还是华碧楠制止了他，并告诉他这样行不通。
踏仙君虽然不高兴，但还是没说什么。
只是华碧楠的小命差点没了而已。
而华碧楠非常高兴。
因为楚晚宁这一醒，意味着他的计划终于可以重启了。
于是他就这样筹划着接下来的事情，而并没有去多加干预楚晚宁和墨燃的私事。
只不过华碧楠没想到的是，他这一策划儒风门的事，居然顺势让楚晚宁和墨燃互通了心意。
华碧楠将这些事情精简地告诉了踏仙君，踏仙君倒是没多大反应，只不过是让华碧楠滚出了死生之巅而已。
直到这日，华碧楠来到了死生之巅。
“帝君，时候已到，您马上就可以去另一个尘世带楚晚宁回来了。”
踏仙君还满脸不相信：“此话当真？”
华碧楠点了点头，面纱极好地掩盖了他面上的笑意，计划将成，他怎会不高兴？
踏仙君当然也很高兴，毕竟他等了将近六年。
如今即将得手，他怎会不激动？
半月后，死生之巅。
踏仙君召集了棋子大军，站在时空生死门的入口处，他嘴角一挑，面上是再也掩盖不住的笑意。
“墨宗师，就让本座来会会你。”
7.
蛟山。
踏仙君掀开黑袍，不归出鞘，黑紫色的眼瞳看着楚晚宁，似是要将楚晚宁躯壳下的魂魄看个透。
然后，轻蔑一笑，道：
“踏仙帝君，墨燃墨微雨，请教师尊高招。”
——EN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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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滴个妈肝亖我了（原地去世）
新年快乐！！！（也祝我生日快乐嘿嘿嘿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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